第十一章 獻公爭雄
作者：梁敏 發(fā)布時間：2019-05-10 瀏覽:
第一節(jié) 初年局勢
公元前677年,武公興兵伐荀(在今新絳縣一帶)。滅荀后,將荀地封給大夫原黯,原黯后稱荀叔。不久,武公病逝,立兒子詭諸為君,詭諸就是晉國歷史上著名的晉獻公。
晉獻公初年,晉雖統(tǒng)一,但地少勢弱,僅為偏侯而已。桐葉封唐至獻公繼位,三百五十余年間,除了始祖叔虞以“武王之弟”,在諸侯中的特殊地位,晉文侯有挾輔王室的功勞外,晉國在諸侯列強中,總體上說是言輕勢微,無足輕重,根本談不上有什么地位和名望。
當(dāng)時天下的形勢是:周室衰弱,諸侯逞強,齊、楚、鄭、秦四國爭霸。齊國在公元前686年底,公孫無知殺死齊襄公自立為君,數(shù)月后無知又被齊大夫雍廩殺死。齊僖公庶子公子糾,公子小白(齊桓公)分別從魯、莒歸國爭奪君位。公子小白殺糾繼承君位,重用管仲、鮑叔、隰朋等人冶山煮海,通商植林,滅郯伐魯,成為了東方一霸;楚國雄居江漢流域,早在武王熊通時就通過隨國稱尊于周室,并占有濮地。文王熊貲奠都郢(湖北江陵縣),楚國興起。公元前688年后楚國伐申,前684年伐蔡,開始向外擴張,兼并小國。前671年楚成王即位后,地方千里,已成為可以與齊國相抗衡的大國；鄭國緊鄰周都,本就是春秋時期強國,鄭莊公又為王室卿土,常假王師征伐諸侯,屢敗魯、宋,還擊敗過周桓王所率的五國之師,鄭大夫祝聃竟射傷桓王肩膀,獨霸一方,形成了“鄭莊小霸”；秦國自周平王東遷后,經(jīng)襄公、文公、憲公三代努力,由 “西陲”東進占領(lǐng)周人故地“汧渭之會”,旋遷陽平(今寶雞縣陽平鎮(zhèn)),吞并亳國。秦武公于前697年逐戎人彭戲氏,占領(lǐng)彭衙(今陜西白水縣境內(nèi))、杜(今陜西長安縣境內(nèi))、鄭(今陜西華縣北),征服了邽冀之戎(今甘肅天水附近)及西虢(今山西寶雞縣)。到秦穆公時,勢力已向山西南部發(fā)展。
當(dāng)時晉國國內(nèi)的形勢是：到處殘垣斷壁,一片戰(zhàn)爭瘡痍。政治上桓、莊多支庶出勢力強大,虎視眈眈,凱覦君位。經(jīng)濟上地荒人疲,四野荒蕪,餓殍遍地。晉獻公不愧是晉國歷史上的一代梟雄,他憑借著自己的過人膽識和雄才大略,毅然決定實行三大改革,開始自己強晉爭霸的偉業(yè)。晉獻公的施政大計主要有三條:第一是修明政治,施惠于民,發(fā)展生產(chǎn),增強國力;第二是汲取曲沃小宗攻滅大宗的教訓(xùn),殘酷地進行鎮(zhèn)反。第三是大規(guī)模擴軍,對外實行勢力擴張。
晉國距離一個全盛時期已經(jīng)為期不遠了。
第二節(jié) 強晉爭強
晉獻公五年(公元前672年),興兵伐驪戎(今陜西臨潼東),滅驪子,獲驪姬、少姬。
晉獻公九年(公元前 668年),命大司空士蒍擴建絳都,廣益舊宮，以壓曲沃。次年,獻公欲伐虢國,土蒍勸之“且待其亂”。
晉獻公十六年(公元前661年),將軍隊一軍擴為二軍，自統(tǒng)上軍，太子統(tǒng)下軍。當(dāng)年，興兵滅霍國、魏國、耿國?；魢诮窕糁菔形髂?被滅后,霍公奔齊。魏國在今山西芮城縣東北,耿國在今河津市東南,被滅后,其地被分封給大夫畢萬和趙夙。
晉獻公十七年(公元前660年),派太子申生伐東山皋落氏(在今山西垣曲東南)。
虢國位于晉周之間(今平陸縣北至三門峽一帶),曲沃代翼的內(nèi)戰(zhàn)中,多次奉王命以諸侯之師討伐曲沃,獻公恨之。晉獻公十九年(公元前658年),第一次派荀息以“屈產(chǎn)之乘"(產(chǎn)于吉縣北的名馬),“垂棘之璧”(產(chǎn)于曲沃澮河北岸吉璧村的美玉)假道于虞,攻取虢國在黃河北岸的大邑下陽(在平陸縣北)。晉獻公二十二年(公元前655年),再使荀息攻取虢國的國都上陽(今三門峽市),虢公丑奔周?；剀娡局?路過虞都,荀息、里克里應(yīng)外合,順勢消滅了虞國。這就是歷史上著名的“假虞滅虢”的故事。
晉獻公二十一年(公元前656年),使兵伐蒲(山西隰縣西北),蒲敗。伐屈(山西吉縣北),屈潰。
晉獻公二十四年(公元前653年),派里克敗狄于柴桑,狄再伐晉。
十六年間,獻公南征北戰(zhàn),東討西殺,連同武公之時,共先后滅掉了霍、虢、虞、荀、董、韓、芮、魏、耿、蒲、屈等十六個諸侯鄰國。又?jǐn)U充軍隊,大建都城,使國力日益強大起來,終于躋身于列國四強,這為后世文公的稱霸奠定了基礎(chǔ)。
第三節(jié) 誅滅公族
桓叔被封曲沃后,支庶旁系越來越多。許多成了名門望族、顯族,形成了一股股強大勢力,直接威脅著獻公剛剛建立起來的政權(quán)。昭候封叔曲沃之舉不僅招來了殺身之禍，而且使晉國六世不寧,最后連社稷也被奪去。周王室和好多諸侯國也不斷發(fā)生叔侄兄弟篡權(quán)奪位的事件，于是晉獻公決心翦除桓、莊之族和所有政權(quán)威脅者。
公族中勢力最大的是富子,其次是同宗的游氏公子和群公子。獻公和心腹大夫經(jīng)過了一番仔細密謀策劃,確定了先在公族中制造讒言,挑撥離間,讓眾公子們彼此猜忌,相互殘殺,最后再行一網(wǎng)打盡的辦法。
公元前671年,士蒍與群公子合謀趕走了富子,第二年又誘使群公子殺死游氏二子,第三年士蒍再借群公子之手鏟除了游氏之族。而后強行將群公子安置在聚邑。這年冬季的一天,獻公突然發(fā)兵,包圍了聚邑,盡殺群公子于聚邑之中。這就是晉國歷史上第一次大規(guī)模誅滅公族事件。這次事件致使眾公子大多死于非命,只有個別的逃于虢國等地。誅殺公族事件獻公主要重用的士蒍、里克、荀息、呂甥、郤芮、郭偃、趙夙、畢萬等,全是異姓貴族。從此,晉國成為了一個無公族的國家。這一舉措保證了當(dāng)時獻公政權(quán)的穩(wěn)固,但卻對獻公以后君位的繼承及六卿分權(quán)、三家分晉埋下了禍根。
第四節(jié) 驪姬亂晉
晉獻公作太子時,先娶賈國之女賈君為妻。賈君無子,不得立為夫人。獻公繼位后,再納齊姜為國夫人,生后來的秦穆夫人和太子申生。其后繼娶戎族首領(lǐng)之女狐姬、小戎子,分別生重耳與夷吾。
賈君、齊姜早逝。獻公伐驪戎得驪姬、少姬后,慕其姐妹年輕貌美,便俱納入后宮,第一年驪姬生奚齊,第二年少姬生卓子。
獻公晚年,驪姬專寵,于是她萌生了廢除太子申生另立奚齊的念頭。然而,申生、重耳、夷吾等皆有師屬私保,勢力甚大,只得緩而圖之。
驪姬憑自己受寵之利和所擁有的權(quán)勢,先結(jié)交了獻公的寵臣優(yōu)施,再用重金收買了獻公的另外兩個心腹梁五和東關(guān)五。然后互相勾結(jié),一步一步開始了廢嫡立庶、廢長立幼的圖謀。
優(yōu)施給驪姬出主意,經(jīng)獻公允許請晉國重臣上大夫荀息做了奚齊、卓子的太傅,目的是準(zhǔn)備和權(quán)高位重,并為太子一黨的大夫里克相對抗。
驪姬再通過優(yōu)施和二五,不斷攛掇獻公,在執(zhí)政八年時立驪姬為夫人,立少姬為次妃。這為驪姬廢嫡立庶、廢長立幼邁出了實質(zhì)性的一步。因為按照祖制,只有夫人生的兒子才是嫡出,叫嫡子。妃子生的兒子為庶出,稱公子。嫡子才有資格冊立為太子,繼承君位。
獻公十二年,優(yōu)施與二五以“曲沃始封地是宗廟所在,蒲、屈近秦國、狄國,乃邊境要地,此三邑者不可無人主之”為由,使太子去居曲沃,重耳、夷吾分別去守蒲邑和屈地。目的是要把此三人支出絳都,遠離獻公。
驪姬屢進讒言,多次誣陷申生“久蓄異志,想要謀反奪權(quán)繼位”,而獻公終不敢深信。
公元前656年,即獻公二十一年,驪姬使“毒胙計”陷害申生。驪姬趁獻公出獵不在絳都,詭稱獻公夜夢齊姜,要太子在曲沃祖廟祭母,而歸祭物于獻公。獻公獵罷歸絳,驪姬將祭物“毒而獻之”,獻公欲食,驪姬警示獻公以祭物(祭酒)祭地,地驟隆起;與犬、犬?dāng)?與小臣,小臣死。獻公大怒,殺申生之傅杜原款于曲沃,申生懼誅,無奈自縊于新城武宮。重耳,夷吾在被召回絳都的途中聞訊,急忙逃回蒲、屈保命。
獻公聞太子已死,悔恨莫及,只得將錯就錯,后另立奚齊為世子。晉國歷史上由此又開始了骨肉相殘,拼死奪位的悲劇。
該事件史書上稱之為“驪姬亂晉"。
第五節(jié) 荀息扶孤
驪姬逼死申生,并不甘心,又慫恿獻公派寺人披和賈華率兵分別去蒲地和屈地擒拿公子重耳和夷吾。晉獻公二十一年(公元前656年),重耳逾墻逃往狄國(一說為今昔陽縣),夷吾逃往了梁國(今陜西韓城)。
晉獻公二十六年(公元前651年)九月,齊桓公在葵丘召集諸侯會盟。獻公赴葵丘途中不幸染病,只得中途回返。回到晉國,病情日益加重。驪姬跪獻公病榻前,哀求快讓奚齊繼位。獻公召荀息前來托孤,獻公對荷息說:“寡人欲以弱孤托付于大夫,大夫可應(yīng)允? "荷息跪拜回答:“敢不竭死盡忠! ”獻公聽后潸然淚下。不幾日,獻公駕鶴歸西,驪姬抱奚齊以授荀息,奚齊時年十歲有一。
荀息遵獻公遺命輔奚齊主喪。驪姬遵獻公遺囑拜荀息為上卿,梁五、東關(guān)五為左右司馬。晉國文武百宮聞獻公逝世,皆前來吊唁。惟大夫里克、丕鄭不去參加葬禮。
里克私下對不鄭說:“孺子奚齊已立,其他逃亡的公子怎么辦?”丕鄭說: “此事全在荀息,我們不妨去找他”。于是二人同到荀息府中,里克對茍息說: “主公晏駕,重耳、夷吾俱逃國外,你官居上卿,不迎長公子嗣位,卻立嬖人之子,何以服人?而且眾公子對驪姬與奚齊恨之入骨,只礙主公而未動,今聞國內(nèi)大變,必有異謀。秦國與狄國輔之于外,國人應(yīng)之于內(nèi),你何策以御之?”荀息回答:“我受先君遺托而輔之奚齊,此外不知還有他人。萬一力不從心,唯有一死以謝先君而已! ”丕鄭說:“死而無益,何不改圖? ”荀息說:“我既以忠信許先君,雖無益,也不敢自食其言。”里克、丕鄭再三勸說,荀息心如鐵石,終不改言,二人無奈,只好相辭而去。里克對丕鄭說:“我同荀息有同僚之誼,故當(dāng)面說其利害,而他卻置若罔聞,一點也聽不進去,怎么辦? ”丕鄭說:“他為奚齊,我們?yōu)橹囟?有何不可!”
里克、丕鄭勸說荀息無效,于是二人密謀,收買了一個大力士,讓他混雜在晉宮的衛(wèi)隊里,趁給獻公辦喪事的混亂,把幼主奚齊刺死在靈堂之上。荀息再匆匆把卓子扶上君位。里克和丕鄭利用屠岸夷又殺了卓子,荷息無奈拔劍自刈而死。
驪姬見大勢已去,欲奔后花園投水自盡,眾侍女截而獲之,交給里克,里克讓押之街市,亂鞭抽打至死。里克、丕鄭乘勝盡滅“二五”與優(yōu)施之族。少姬被里克憐憫,打人冷宮。
